我愛你,但我不愛與你在一起時的自己。░ 世界上最爛的人The Worst Person in the World ░ Northern Europe Movie

浪浪
Nov 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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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人類之於動物有什麼不同,我想一部分是對於「定義」汲汲營營的渴求。

名詞也好、動詞也罷,記載在字典中的注釋不過是方便對話的白紙黑字;真正發人省思的,是你我連結自身坑疤與執著,攪動情緒,而後望詞生義。

「我愛你,但我也不愛你。」

一句乍看胡言亂語的台詞,其實並無前後矛盾 — — Julie如何「定義」自身口中的「愛」,遂成深入角色與故事軸心的破口 — — 角色對於「愛」的理解,時而築成他自身的困局,時而促成他的重要決定,最終,他會在嘗試定義愛的過程裡,完整自己。

|| Chapter.1 — Chapter.5

The Worst Person in the World.

「我感覺自己從來沒有想清楚,我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往前走。」

在擁有許多可能性的年紀,也許是高中或大學時代、也許是甫出社會,那時的我們揮霍熱情,走在每個隨心所欲的選擇裡,包括職涯抉擇、包括關係建立。

此時的愛,是向外追尋某種肯認,無論是興趣、職涯或者伴侶,如果能夠彰顯自己的獨特,那很好;而若同時符合社會眼光,夠好的收入、亮眼的職銜、足夠有品味的伴侶,豈不更好?

|| Chapter.6 — Chapter.11

The Worst Person in the World.

「我喜歡屌還沒有太硬的時候,這樣我就是那個讓它硬的人。」

乍看自由實則顛沛的一段時日,隨著幾個跨年糊裡糊塗過去。

面對年年如出一轍的新年願望清單,我們終於發覺,那些沒能一心一意堅持或任性而為的選擇,全成了幽魂,不成氣候也揮之不去,鎮日拷問著我們:「你到底想要什麼?」

此時的愛,是與自己對質,我們明白是時候逼迫自己直視內心,而那些願意練習割捨的人們,開始逐漸取回對自身生命的主導權。

|| Final Chapter.

The Worst Person in the World.

「如果說我有什麼懊悔,就是沒能讓你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世界上最爛的人》無疑是以黑色浪漫喜劇,包裝年輕世代必經苦難的寫實悲劇;唯一堪以重燃希望曙光的星點火苗,大抵發生在最終章,Julie與Aksel在醫院的對話:過往兩人關係裡的缺憾,包括Julie未能及時揭露自身脆弱、Aksel長期忽略關照Julie的自我價值感,在這場對話裡,皆被完整了。

從第一人稱經歷、檢視自身人生,總是泥濘崎嶇;然而那些愛我們的人,卻能從爛泥中,拾起我們自己看不見的珍稀之石 — — 此時的愛,再次回到向外連結的狀態,因為意識到關於「我是誰?」的人生課題,需要在與他人時退時進的互動中,方能逐漸尋得解答。

而理想的愛,是能夠在與對方連結的同時,仍保有自己、仍能清楚覺察自身價值,雙方在關係中佔有同等的存在感;反之,一如電影前半,Julie在Aksel身邊,總宛若無法為自己發聲的陪襯……

當Julie垂淚對Aksel說出的那句「我愛你,但我也不愛你。」,我想,她心中完整的原話大抵是:「我仍然看得見你閃耀的美好,卻逐漸看不見我自己;不論是不是你的光芒遮蔽了我看見自己的視線,總之,我無法喜歡跟你在一起時的自己。

如此一想,理想的愛,除了許多關係經營文章中常提及的有共同想前往的方向、價值觀相近……等,關係裡的雙方能否為彼此映照自身的美好,或說,對方能不能使我感覺到自身的存在價值,亦是不可或缺的關鍵。

「當愛來的時候,將挑戰我們如何定義自我。」 — — 電影導演・尤沃金提爾

當導演向外介紹這部作品,他如此說道。

而對於Julie、對於仍在尋找人生依歸的我們而言,或許該改口這麼說:

「當人生一團亂的時候,我們在關係裡,發現真實的自己。」

後記

擔任教師的工作逐漸上了軌道,於是又開始掛念起未來。

在這個帳號書寫也好幾年了,身邊伴侶已不再是當年同一位,然而使我持續發掘真實自己的,總是伴侶關係裡的重要他人。

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深刻且有如警鐘,提醒著我:一段關係走向終點,並不是因為對方不好、不是因為時間不對、更不是我不懂珍惜,而是我有沒有時刻檢驗自身渴望的勇氣、並且願意向對方坦誠?

那樣的揭露,意味著給予對方機會,成為你長長久久的人生夥伴啊。

暫且記下近期的真正渴望:

  • 盡可能創造與所愛之人的連結
  • 親近電影/表演
  • 能真正停頓下來寫作的生活節奏

It’s me, hi

是我 嗨

I’m the problem, it’s me

我就是問題 就是我

At teatime, everybody agrees

在茶餘飯後 大家都同意

I’ll stare directly at the sun, but never in the mirror

我寧可直視太陽 卻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

It must be exhausting always rooting for the anti-hero

支持一個普通人一定很心累吧

— — Anti-Hero‧Taylor Sw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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